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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八

第二天, 晨光初照,金色旭日沖破遙遠的海平線緩緩升起,日頭燦爛卻並不刺眼炎熱, 只柔和在海面投下粼粼波光。

從玫瑰城堡往海邊看去,碧海藍天交融, 潔白的雲朵慵懶飄浮天空, 海水從藍變為綠最後漸變為寶石藍, 海風溫柔輕撫過海面, 卷起的波浪輕輕拍打在白軟的海灘上, 一切都格外寧靜悠然。

城堡主棟別墅裏, 清晨就燈光明亮。

第二天是西式婚禮,早晨霓音醒來後,很快由夏千棠和容微月為主領的伴娘團們來找她,美女們穿著晨袍一起拍了照,隨後新郎新娘以及相對應的伴郎伴娘團分別在兩邊進行妝發。

今天的妝造狀態是霓音走紅毯時禦用的團隊,格外了解霓音適合的妝容, 她化著妝,夏千棠在一旁陪同,捧臉托腮都時不時看呆,眼冒星星:

“音音,我之前一直幻想你結婚這一天的樣子,果然你穿婚紗好漂亮嗚嗚嗚, 我要是個男的就好了,那還有賀行嶼什麽事啊, 你高中時肯定就被我追到了。”

霓音含笑看向鏡子裏的夏千棠:“是啊, 誰叫你不是呢。”

夏千棠看著霓音,感覺上一刻她們還是小時候一起穿漂亮裙子的小女孩, 轉頭間霓音竟然就要結婚了,她哭唧唧:“音音,你可得答應我,以後不許重色輕友,閨蜜的地位無懈可擊,你不能以後只黏著賀行嶼不黏我了!”

霓音捏捏夏千棠的臉:“怎麽可能,我都結婚大半年了你見我這樣嗎?平時你來霓園找我,晚上我可都是陪你睡的。”

“嘿嘿嘿……”

隨後容微月走來到身旁,手搭著霓音肩膀,看著鏡子裏的她:“音音,你今天太漂亮了,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子,等會兒賀行嶼見到都要看呆了。”

霓音笑:“嫂子,你和我哥也趕緊籌備,你到時候要是穿上婚紗,那絕對也是讓他驚艷。”

今年傅藺征和容微月也領了證,倆人的婚禮定在明年,夏千棠揶揄:“不行,這人現在領證了已經夠嘚瑟了,月月你不能讓太便宜他,讓他這麽快看到你穿婚紗的樣子,再磨他個幾年。”

容微月:“我覺得此言有理,你這話我錄下來了,今晚給傅藺征聽。”

夏千棠笑打她:“你這胳膊肘往外拐啊,就想讓傅藺征找我麻煩是吧……”

說笑著,霓映枝和傅司盛也走了過來,夏千棠和容微月先去化妝,父母倆單獨陪著霓音。

看到從小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兒要嫁人,倆人心裏是五味雜陳,霓映枝握住霓音的手,霓音轉頭看到她有點紅了眼圈,“媽媽你昨晚沒睡好嗎?”

霓映枝感嘆笑:“昨晚睡得遲,我和你爸在聊天,記起很多你小時候的趣事,還記得你出生時比別的孩子小了好多,小小只躺在保溫箱裏,跟個小老鼠似的,醫生說你很虛弱,我和你爸每天都提心吊膽的,就生怕你出什麽事,還好你一天天長大,現在都要結婚了呢。”

傅司盛笑:“當時音音你出生,你媽媽整宿整宿睡不著,到你百日了心才放下來。”

從小,霓音就得到了家裏慢慢的愛,被眾星捧月長大,她享受到愛,他們背後卻是承擔著各種擔心和害怕,霓音聞言心疼握住他們的手:“爸爸,媽媽,我一出生就給你們添了好多麻煩。”

“傻孩子,這叫什麽話,你是我們的女兒,爸媽照顧你是應該的,而且我們生了個貼心小棉襖多好啊,你也一直陪著爸爸媽媽。”

霓映枝嘆嘆氣,“之前你和阿嶼領證時,我心裏倒沒什麽感覺,可今天看著你穿婚紗,我就……”

霓映枝眼睛紅了,傅司盛攬住她肩膀,霓音鼻尖發酸,讓妝造暫停,她起身拿紙巾給母親擦眼淚,輕輕哽咽:“媽,我也舍不得你和爸爸,你們和哥哥是這個世界我最牽掛的人了。”

霓音和父母擁抱,傅司盛也笑著安撫霓映枝:“音音雖然是結婚了,但他們不是經常回家裏吃飯,從霓園回來開車就一個小時,可近了,你什麽時候想音音了,叫她回來住一段日子,你也可以隨時過去。”

霓音彎眼:“對啊媽媽,我還是你的貼心小棉襖,永遠不漏風的那種。”

霓映枝讚著摸摸她的頭:“爸媽知道,而且我們永遠都是你的靠山,遇到什麽事都得和家裏說。”

當初傅司盛和霓映枝意外有了二胎,但是霓映枝的身體不適合懷孕,一懷上霓音沒多久就開始打針保胎,傅司盛舍不得看她受苦,可霓映枝說感覺這個孩子和她感情特別深,倆人決定留下的時候,也是做好了這孩子將來無論怎樣,都保護她一輩子的決定。

大多數父母對孩子的愛不計回報,他們最大的心願便是看到子女幸福。

早晨八點多,所有人妝造完畢,賀行嶼和伴郎團過來找他們,許多人看到賀行嶼,都眼睛亮起。

賀行嶼平時很少刻意精致打扮,可他今天一身高定純黑色西裝三件套,面料挺闊,妥帖考究,肩寬窄腰被妥帖的面料包裹,西服袖口別著寶石袖口,兩腿修長,身型頎長周正。

再往上,男人的臉出塵俊逸,五官利落深邃,頭發打理過,眼尾淚痣淺淺,黑眉下雙眸如深潭幽靜,又因為今天這個場合而化開抹柔和,氣質矜貴如玉。

大家都圍上來驚嘆說賀行嶼今天帥炸了,賀行嶼專註點卻沒在這兒,目光轉了一圈搜索無果,問了聲:

“音音呢?”

這時遠處有人喊了聲新娘出來了,簾子被掀開,萬眾矚目間,女人走了出來——

她一身抹胸的純白拖地長尾婚紗,斥六千萬為霓音量身定制設計,世界獨此一件,婚紗主材采用頂級的意大利進口柔軟絲綢,上頭由人手工歷時三個月刺繡上萬朵朱麗葉玫瑰花紋圖案,花心處點綴著橙寶石,如朱麗葉玫瑰栩栩如生蔓延生長,背部深V,勾勒出纖薄的蝴蝶骨和纖細腰肢。

婚紗層層疊疊蓬松如雲,上頭數百克拉細鉆撒著,拖地裙擺如萬頃星河倒映,頭紗在日光下折射著光芒,烏錦般黑發梳起,露出那張明艷如沈魚落雁的臉,膚白如瓷,細眉星眸,抹了胭色的紅唇淺淺彎起。

霓音本來就很美。

她今天更是美到震撼。

之前她穿婚紗時,故意不讓他看,想給他個驚喜,此刻賀行嶼看著小姑娘,黑眸掀起狂風巨浪,感覺恍然如夢。

霓音走出來,許多人反應過來,激動說漂亮,賀行嶼走到她面前,她朝他赧然彎唇:“怎麽樣,漂亮嗎?”

賀行嶼垂眼看她,眼底熾熱翻滾,喑啞應了聲:

“漂亮,特別漂亮。”

特別是這婚紗是她因他而穿,在他眼裏更是美到無人可及。

夏斯禮笑:“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阿嶼看一個女人會看呆,眼睛都移不開哈哈哈哈。”

大家都笑,霓音羞赧莞爾,其實她現在看著賀行嶼也是同樣如此。

倆人換好衣服,早晨先是拍照環節,下午才到婚禮,霓音和賀行嶼先是在城堡花園和海邊拍了這套婚紗照,隨後賓客們也加入進來,共同合影留念。

中午午宴結束,是休息和最後的檢查環節,直至下午傍晚,日頭漸漸溫和,天空和海面呈現耶金色到玫瑰色漸變。

在海灘邊的花園,白色拱門下,數不盡的朱麗葉玫瑰搭配鋪散在地上,往海邊延展,白紗飄拂,末端的開放式玻璃臺面朝大海,晶瑩湛藍。

所有的賓客們到達婚禮場地,媒體記者也架起了機器,夏斯禮上臺宣布婚禮開始,賀行嶼先走上來,隨後在所有人的期待中,弦樂隊在場地一角演奏起輕柔的古典音樂,傅司盛終於帶著霓音出現在大家視野中。

霓音挽著父親,緩緩步入花道,向海邊的舞臺走去。

頭紗下,她朦朧的視野單單落向前方賀行嶼。

他也同樣深深註視她。

一瞬間,曾經他們之間的回憶浮現腦海,從小時候她咿呀學語就扯著他衣服黏他的純真模樣,再到她慢慢長大,鬧騰嘰嘰喳喳圍繞在他身邊,被他保護,被他疼愛,慢慢是情竇初開的年紀,他們漸漸走散,最後是去年的重逢,他克制不住情感,再度主動靠近,他們一點點化開那些冰冷疏遠,一點點解開那些塵封往事,慢慢相愛,攜手相伴……

曾經他獨自流浪,世界孑然晦暗。

可她一步步朝他走去,就像是穿過洶湧的浪潮,終於抵達他被圍困的孤島,從此那座孤島長出萬千玫瑰,枝繁葉茂,一片彩色。

最後倆人走到賀行嶼面前,傅司盛眼含淚花,鄭重把霓音的手交到賀行嶼手中,與兩個孩子擁抱。

傅司盛看向賀行嶼:“阿嶼,爸今天想囑咐你的,不單單是要對音音好,我更想告訴你,雖然你的爸媽不在了,但是以後你和音音一樣,就是我們的孩子,我們就是你的爸媽。”

賀行嶼眼底微熱:“謝謝爸。”

傅司盛下臺,霓音和賀行嶼面對面,在夏斯禮主持下,兩人交換誓言和戒指,夏斯禮笑對臺下觀眾道:

“今天我很高興能當我兄弟和我疼愛的音音妹妹的婚禮主持人,從小我們幾個就玩在一起,我是他們感情一路的見證人,也幫阿嶼守了多年暗戀音音的秘密,我慶幸就在我以為他們這輩子就要錯過的情況下,上天仍然沒有松開他們緣分的那條線!什麽叫命中註定,命中註定就是在你以為毫無希望的時候,轉頭一看,那個人兜兜轉轉還在你的身旁!命中註定就是你以為你失去了,但是在未來的某一天,他/她會重新來到你的世界!”

夏斯禮也忍不住激動,壓下沙啞的聲音,對臺下的人道:“音音和阿嶼就是如此,我無比堅信他們就是天生一對,沒有任何環境、任何人可以將他們分開。”

臺下掌聲雷動,長輩們都感動,夏斯禮最後讓倆人說說想告訴對方的話。

霓音無奈彎眉:“剛剛,其實……斯禮哥把我想講的都講得差不多了,這人太會搶詞了。”

大家笑,她繼而看向面前的男人,眉眼帶笑:

“賀行嶼,我也想說的是——你就是我的命中註定,你總說遇到我是你的幸運,其實我才是更幸運的那個,你也照亮了我,治愈了我,何其有幸,我這輩子能被你如此堅定地喜歡。”

“在這個世界上……不會有人比你更愛我了。”

賀行嶼握住她的手更緊,她眼眸晶瑩,朝他彎起紅唇:“賀行嶼,我也愛你,從今往後,每當你堅定看向我時,我一定會堅定地朝你走去。”

再沒有任何人會奪走她的心。

從此她眼目所及,或遠或近,只剩下他。

掌聲中,賀行嶼黑眸沸騰,斂睫幾秒,沙啞出聲:

“音音,其實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,如果有一天你和別人結婚,那天我能不能平靜地到你面前,給你送上祝福。”

“在過往的那幾年,我經常夢到你,我無數次說服我自己接受無法走到你身邊的事實,但慶幸的是,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,站在我面前的是你。”

他嗓音喑啞沸熱:“我曾經說,那輪太陽遙不可及,但是現在,它終於落到了我手裏,以後,她只獨屬於我。”

他看著她,眼裏再也看不見別人:

“我終於實現了十八歲的夢想。”

“我娶到了我的新娘。”

霓音看著他,眼尾滑下淚來,賀行嶼溫柔掀開霓音的潔白頭紗,下一刻,將她輕輕摟住,俯身在她紅唇落下一吻。

漫天橙黃色餘暉中,朱麗葉玫瑰明艷盛放。

微風漫如詩句。

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。

幾秒後,賀行嶼睜眼看向她,無比溫柔的聲音被風卷到她耳中:“我愛你。”

我愛你。

在所有名利欲望之前,在愛自己之先。

無所攔阻,至死不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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